没保险的傅家,一场大火要了命。全赔光。到傅老伯的爸爸这一代,竟至于上大学供不起,只能回镇远来做个穷教员;傅老伯的妈妈给人洗洗涮涮养家,傅老伯也是自小什么活儿都做过的。
守着这个剩下一半的老屋子就像维系着时间的链条。傅老伯也一把年纪了,孩子们在贵阳,逢年过节才回来。他要守着,可是孩子们还回来守吗?不知道。从80多岁傅妈妈的责骂里,依旧能看出,她有多疼爱傅老伯这个儿!
食客
“臭名远扬”臭豆腐店,由一个壮汉经营。店里爽爽利利只摆一张小折叠桌和几把椅子。旺火上架起一口油锅,铁丝网上摆着臭豆腐,油锅沸腾着。
“要炸透,炸透才好吃。”壮汉精心码放和翻动那一方方豆腐的样子,让食客感到自己也是被精心照料的。
到了夜里,小折叠桌搬到门口街边,只三把椅子,壮汉,一对男女食客,刚刚好。这不像做生意,是三个朋友一起吃吃臭豆腐而已。食客男,啤酒就豆腐,有滋有味。几方臭豆腐下肚,食客男面色通红地打电话:“你过来嘛,街上,臭豆腐店门口!看美女嘛!”一通电话后,接着吃啊,喝啊。这不像吃臭豆腐,反倒是什么大餐,不仅经得起耗时间,而且要呼朋引伴。
一步履蹒跚的老婆婆经过。食客男招呼老婆婆,说,“您吃点儿臭豆腐”.老婆婆侧着身子,站在桌边上,一条腿已向前迈出去了,用牙签挑起一块臭豆腐慢慢吃下去--接着走路。
又一食客来,壮汉站起身让座,去炸臭豆腐。
贪恋
在镇远待几天下来,工艺品店里的青年、正秋客栈的老板娘全认得了。见面,眼睛先一亮,喜滋滋地问:“你还没走哇?”想来,镇远的匆匆过客有多少。
去了一趟梵净山,还是回镇远。
才几天,哪里去吃豆浆油条和稀粥,哪里去吃米粉,哪里去喝米酒,哪里去买木雕,哪里去找好吃的冰粉,哪里去尝地道的酸汤鱼,哪里钓鱼,哪里泛舟,已熟悉起来。走在街上,竟有几分踏实了。这种踏实是在大城市里生活多年才能积聚那么一点点儿的,唯有小镇子,且民风淳朴、生活富庶、有文化积淀,才会让一个过客这么快地踏实起来。
往往这个时候,自知,该上路了。旅途之上,尤其是一个人的旅途,不仅要有往前走的好奇,更不敢心生对一个地方虚妄的贪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