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关于劫机者问题的争论结束后，又产生了备忘录问题。最初我方没有考虑搞任何正式的文字东西，提出由对方开一张移交清单，我方开一张收条即可。但是，对方坚持要搞一个由双方签字的文件。8日晚上，对方提出了一份用英文写的关于这次谈判结果的文件草稿。沈图局长交由懂英文的许光建和我两人审阅。我们一看，发现了两个问题，一是把文件称为“协议”（agreement ）；二是全文有9处使用了“大韩民国”的称谓，同时也写上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国号。他们的意图十分清楚，就是要我方在正式文件上承认“大韩民国”.我方对这两点都不能接受。双方讨论了一夜没有结果，第三天又争论了一天一夜。

　　最后，孔鲁明说：“中国代表团是我国政府同意到汉城的，如果中国代表团不承认主人的国号，犹如客人到了主人家里打了主人一记耳光，有失国礼，叫我们如何向老百姓交代？你们起码要给我们一点面子。”但这样重大的问题，工作组做不了主，决定由我同国内联系。在得到中央的电话指示后，我方决定作出适当妥协。沈图局长随即让许光建和我一起修改文件，我们首先把“协议”改为“备忘录”（memorandum），以淡化正式文件的色彩。更主要的是，把原稿中使用“大韩民国”的地方尽量改为“南朝鲜当局”或“汉城”,最后只在落款处留下了“大韩民国”的国号。我们修改后，交由对方研究，最后到第四天（10日）清晨才达成协议。在9日一天一夜中，我不断向国内报告谈判情况，先后发了9条稿子，一直工作到10日早晨6点。接着，又和老许一起校阅了备忘录的最后文本，为上午10时举行的签字仪式做最后准备。有意思的是，在举行签字仪式时，会场内两排长桌间的缝隙没有了。

　　随后，由民航局局长金彻荣做东设午宴送别。宴会结束后，5月10日下午3点45分，工作组和被劫持的全体中国旅客以及机组人员一起乘专机离开汉城金浦机场回国。我还是用老办法，在飞机起飞后5分钟，利用机上通讯设备向国内发回了最后一篇稿子。这样，总算挺过了四天三夜基本未睡的紧张工作，完成了这次我终生难忘的特殊任务。

　　1992年中韩正式建交，从此中国对外不再称“南朝鲜”而称“韩国”,迄今已将近21年。在这20多年内，中韩两国关系得到全面发展，其发展速度之快、之广和之深，在国际关系史上罕见。今天再来回顾那次谈判的历程，更深感到它在中韩关系发展中的历史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