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闭眼 日光永是拉萨的图腾

时间:2011-12-28 06:33来源:西藏商报 作者: 点击: 载入中...
 
 
 
 

  我爱上让我奋不顾身的一座城,我该不该为它倔强地生、温驯地死。我的眼睛我的心都变成剔透的钻石,我在白的夜晚黑的白昼不休不眠,睡过去便混淆了我尘埃一般的脸。它的眉梢它的笑宛如一千夜不灭的萤火,它为我折下一枝遮天蔽日的罂粟花。它在沙漠,我就唤醒一朵流泪的海葵;它在湖水,我就催眠一座流浪的海市。它是我飞蛾扑火的光源,是我最残忍的慈悲。阳光是它的钻石,它是我的钻石。 ■文/图 记者 陈诚

  满目倾城,太阳照常升起

  “橘汁、一把大豆、热面包卷、蓝花楹蜂蜜、猴子坚果、巴西肉烧豆、螃蟹扁面条、家常炖菜、总会三明治、烤薄饼和炸春鸡、鳄梨奶昔、咖啡、海胆、小牛肝、贝鲁特三明治、西瓜籽、穷人的布丁、蛋糕、芒果、盛宴、致谢”——这是詹姆斯·斯库达莫尔的第二本小说《阳光之城》的目录。那年我19岁,常常买了珍珠奶茶坐在渔舟唱晚的江南水乡间温和地阅读。看晚风从脚踝吹拂过膝盖,发丝吟游在夜晚如杨花落尽的景色中,久而久坐,竟然从未感悟到,何为心上的暖和。“城”在,“阳光”亦在,两者却无灵魂的交合,阳光在这青石长街上稀薄得宛如一剪冬日里的腊梅,是那样的潦草而饱经风霜;而在这灯火阑珊处,溪水涓涓,溢彩流光,阳光之城更是无从而说。

  18岁那年,我在西安,卡奇社发行了第一张专辑,名字叫做《日光倾城》。记得里面有一句歌词说:抱怨这城市日光太曲折,只有日光还唱歌。关掉walkman,我推开窗户,平声静气地审视这座古城,太多的过往寄生在这一座黄河汹涌而过的城市,一旦细细地凝视它,便不由得让人心生悲怆,仿佛长空似戟,云朵深处一如裂帛,在它寂寞的城墙上沾染透了历史的尘埃,游唱着弥留千年的悲伤。日光倾城,大概真的不适合这座魂魄腐朽的老城。

  17岁,我最喜欢的导演蛰伏3年拍摄了新的电影,《太阳照常升起》。影片有四段:疯、恋、枪、梦。坦白来说,当时我并没用真的看懂。于是去网页上阅读了许多影评,发现许多人带着许多偏执的念头在许多帖子里用大量拙劣的笔端分析着姜文所指的“太阳”,究竟是什么寓意。唯有广东的《南方窗》在杂志扉页上说过一番话,令我心有赞许:“太阳每天都是新的,但曾经的太阳却一去不复返地湮没了,曾经的纯真爱情,曾经的理想与激情,曾经萌动的青春岁月,都伴随着崭新的、冉冉升起的太阳而彻底湮没了。”

  为太阳,追你到高原

  太阳是送葬昨日哀愁与悲伤的挽联,太阳亦是迎接今日欢喜和热诚的朝歌。太阳的红,比鲜血更稠,比烈酒更浓。盘古开天辟地,后羿射日,夸父追日,自古以来我们对太阳的情结就有无上的向往,我们对其追逐而膜拜,我们的心炽热而澎湃。太阳,正是一种充满了力量的信仰与寄托,像一支在草原上吹响的号角,音色高远而嘹亮,在头顶之上赐予我们无限的荣光。站在太阳之下,清空朗日,一身坦坦荡荡,纵使奔跑万里,也只见河山壮阔在身后,不觉得万里斜阳满目苍凉;待到暮色四合,大地黄昏,残阳若血,晚来风急,光阴似箭,群影如梭,孤身拉长在天地之间,生命宛若猎猎的战旗。开在荆棘里的花,亦不觉得苦,不觉生命中不可承受的清欢;飘在寒冬中的雪,更未觉得悲,未觉万物间伶仃无依的愁楚。太阳给予我们勇气,让我们直面聊聊人生数十年中变幻莫测的晴雨无常;太阳分享给我们耀眼的光热,使我们学会了戒忧戒惧,在忽如一夜恍如隔世的种种磨难中,被光照的温暖所庇佑,不必计较过多的起起落落,即便是在一汪死水中也可扬帆直航。

  这正是太阳之于我们的意义。是信服、是敬仰、是光芒万丈、是无穷无尽的希望。无惧多少苦痛悲伤,明天一早,还有太阳照常升起。阳光下的人,仰望太阳的鲜艳的脸,每一寸肌肤都被日光亲吻与爱抚,那些生命中的灿烂与辉煌,分分秒秒都在现场直播。

  因为,太阳早已成为一种鼓舞的图腾。至此,阳光之城便成为了我们非去不可的天堂。

  身处日光城,在明媚的阳光之下,会看透许多哲学,即便不是一日三省吾身,也能变得知天命尽人事。我们常常羡慕别人,以人之长,嫌己之短,比较演变成一门忙碌的学科。殊不知,我们活着,就是最好的时代。日光城的老人从不计较,他们悠然地行走,单手摇着转经筒,身后跟着摇尾的狗。我们渴望无痛无病无哀无灾,我们苛求加官进爵寿与天齐,急功近利地胁迫着我们的生活马不停蹄地向前奔跑,日光城的老人却看得很明白,他们不急,他们不慢,他们在眼角沉淀着时光的褶皱,用一幅幅生动的西藏容颜告诉我们究竟什么才叫做生活。有人说,“生”容易;“活”容易;“生活”实为不易。我们大可以送给生活中的起起落落两个字:何必。何必计较别人的风光,你未必理解他人背后的凄凉。何必取笑别人的痴狂,你或许永远不懂在他人心中那有如千金一般贵重的尊荣。何必作茧自缚,何必画地为牢,如若心间无愧,又何必此地无银三百两。何必五十步笑百步,何必诸事本清幽庸人自扰之。其实,我们从不肯关注的事才是真实。小丑没有观赏一场马戏的运气,最好的祭司原来得不到最好的挽歌。

  在拉萨,做一个心怀阳光的人

  记得一位女作家说,“当我爬上参天树木的顶端,地平线传来远古时代的声音,它在说,一定要做一个心怀阳光的人。”

  是的,心怀阳光,天空必是一片蔚蓝。白云萦绕心口眼底,胸膛捂着生命来时洒落的清莹。阳光之下,谁能为我横陈所有虚伪的谎言,允许我沉没在一国没有伤害的地带,阳光会渗透所有黑暗。让我疾行,让我冲,保护我上天入地,陪伴我峰回路转,让青春排成海里的一片暗礁。天黑不会害怕,落单不用心慌,劫难也是一种温柔,爱会永远握着我的手,潮涨潮退恣意漂流。分享给自己晴暖万丈的喜悦,千阳浓,夏至合。

  那么,心怀阳光,原野必是一番碧绿。阳光之下,请用最好看的梦境来灌溉我的小小花园,让我生动,让我鲜活。让我用爱琴海的水纹沐洗晨光,用南洋画舫的贝壳聆记大漠,在香榭丽舍大街的咖啡馆里翻阅一份报纸,收集北极星以北的星座。让我迟到千年,朱砂作画,青竹拟诗,日光成路,落雪为池。带领我浏览暮色浮照大地,日落而息;寻访天地初开,草木疏离;牵引我穿越银河的长夜,抵达星云交汇的耀眼。

  若此,心怀阳光,情笺必是一纸粉红。开始一段结束,结束一段开始。天空泛红,落日回家,春天腐烂在发不出青芽的黑色大地。我的风筝,我的花草,薄荷睡着,向日葵开得正好,阳光覆盖下来有大团大团温暖的味道。云朵赖床,海啸回家,天黑黑,想要枕着男子汉一样的土地安安稳稳睡去。

  好在,心怀阳光,晚秋必是一汪金黄。一日短,千日长;日光浅,目光深。拉萨的日与暮、晨与昏,都仿佛一曲不诉离殇的牧歌。在它的怀抱里,我学到了很多智慧。它用每一面墙壁上折射的点点光斑告诉我,幸福像一株流泪的锦葵,在日光里依偎,在月色下独舞,开过、败过、灿烂过、枯萎了,却从未离开过。像一只孤单又淡定的候鸟,飞得再远,见过的繁华再冗长,终究还是会在春暖中回来,然后带着许多记忆,飞成记忆中亘古苍茫的晨昏线。

  少年时代,为赋新词强说愁,总觉得心里有这般那般的哀愁,即便尚未见识过劫难真正的愁容。如今,心上的每一寸土壤皆被阳光洗礼,开出一朵一朵美不胜收的花。拉萨,日历牌翻到第二百五十六页,在我种下的芍药还不曾开放的时候,你曾用亲吻指引给我一朵花的形状。过往的种种,那些心上暌违已久的阳光,此去经年,再无烦恼。原来当年不懂得的,只要在你的街角喝一碗热茶,晒一晒太阳,像葵花一般扬起脸庞,便全都懂得。此刻我的心像蒸发干所有潮湿的霉味,已是一棵挺拔的树,畅快淋漓地生长在风里,心生安宁,阳光柔软,眼底吟唱着无垠的蓝天。

(责任编辑:鑫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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