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跃澜沧江与独龙江

时间:2012-04-10 18:22来源:科技鑫报 作者:王川虎 点击: 载入中...




澜沧江干涸的河床





独龙江上



穿梭独龙江吊桥的人们



  独龙江位于云南西北部,与西藏、缅甸相接,在北纬27.5度-28度?熏东经98度-98.5度之间。那里居住着古老封闭的民族——独龙族。由于独龙江特殊的地理位置,进去的人很少,而那里的秀丽风光和独特的人文文化给人们带来了极大的诱惑。
    澜沧江发源于青藏高原,自景东县流入思茅地区,贯穿全区六县,区内流程三百多公里,然后流经西双版纳,出境称湄公河,连接老挝、缅甸、泰国、柬埔寨、越南五国,汇入南海,全长4880公里。澜沧江是我国连接东南亚国家的水运大动脉,有“东方多瑙河”之称。

        我们从迪庆藏族自治州德钦县开始,跨过澜沧江,翻越碧罗雪山,抵贡山县迪麻洛村;再越过怒江,翻越高黎贡山,从原始马帮道涉入独龙江。

德钦茨中村:翻越碧罗雪山

       当我们站在摇摇摆摆的茨中桥上,澜沧江正从桥下倾泻而过,咆哮喧腾着奔向蓝天尽头。
       马夫牵马未归,我们便到坡上的茨中村转悠,竟撞见了香格里拉:一望无际的稻田似一张金色的厚毯晾晒在阳光下,彩色的藏房如花边镶嵌在山坡稻田的边缘。厚软的白云静静地浮在蓝天上,在山坡上投入一块块明暗光斑。远处藏房传出缥缈的藏歌,伴着稻香令人陶醉。
       近黄昏,马夫阿桑和成威才牵来了一匹小毛驴,另一匹马还在山上。无奈地看着阿桑笨拙地捆行李,我们只好背着行李随他上山了。
       清晨,碧罗雪山群峰在阳光下睁开了眼。清冽的空气,金黄的朝霞,啁啾的鸟鸣刺激得人浑身通泰,跃跃欲试。晨曦中的澜沧江变成了深蓝色。我们计划用一天多时间翻越碧罗雪山的支系扒拉贡山(海拔4000余米)。
      从半山腰进入原始森林,马开始呼哧呼哧喘气,汗水湿濡了脖子上的鬃毛。队员们手上的衣服越抱越多,脚步放慢。干燥的碎石小路变得潮湿,颓倒的巨树越来越多,横七竖八挡在路上。路边的石头上铺满了厚厚的青苔,被密密匝匝的枝叶层层过滤过的阳光已变得丝丝缕缕,纯净如清泉般在苔藓上闪烁流动。中午,歇脚牛棚,喝着酥油茶,啃着干麦饼,嚼着酸奶渣,阿桑却沉下脸抛出句:“不走了!”莫名惊诧的我让懂汉话的阿威翻译才知阿桑嫌赚的钱少了,要求像外国人那样付80元一天,他矢口否认先前谈好的一切。看着阳光下的纷纷雨丝,看着不讲信用的阿桑,我决定给他每天加10元钱。他还是不同意。大家都火了,决定自己背包走。阿桑眼里闪着一丝犹豫,他又答应上路了。但那种兄弟般的信任和融洽已悄悄溜走。
       在接下来的路途中,大家才发现方向多变,路痕消失,森林幽深,鲜见路人居民,如果没有向导,很可能数天都走不出去,甚至发生不测。近黄昏,阿桑建议扎营,再往前走数小时才能找到干柴和水源。我狐疑地看着阿桑,揣测他是否说谎,想拖延行程。但队员疲惫的身影和阴云厚布的远山促使我决定就在坡上牛棚扎营。刚抵牛棚,天降密雨。而牛棚顶上的木板全部被牧民拆下,以防冬天的积雪压塌牛棚。众人分头搭牛棚和扎帐篷。眼看牛棚封顶一半,却因横梁松动使盖好的板全塌了下来,万幸没砸着人。
       夜深了,月亮悄悄钻出云层,和牛棚的马灯交相辉映。阿桑还唱了支他也翻译不出来的藏族山歌,粗犷、原始、够味。阿桑他们睡牛棚,我们睡帐篷。阿桑警告此地有老熊出没,狗和马发现了都不敢吱声。只要半夜听到他们的呼喊,我们就一起吼叫呼应,熊就会吓跑的。
      半夜又下起了雨,清晰地听到雨水在帐篷底的草地上游走。
      天朦朦亮,摸进牛棚煮早饭,却发现浑身湿透的马和毛驴挤在牛棚门口,屁股对着火塘的余火——它们也冻坏了。
       再往上走,森林消失了,只有草地和膝低的灌木,还有溪沟边两尺厚的灰色的积雪。这一切标志着海拔近4000米了。遥望前方光秃秃的碎石山坡,估计峰顶垭口就在前面,却见阿桑把驴驮的粮食袋子扔在地上,捆上他背的背包就赶驴上山了。原来他又想加钱,其理由是驴驮多了会出问题。看着气喘吁吁的众人和远去的阿桑,我只好取出背包带把粮食打成背包背上,发誓不向阿桑妥协。半途上,我超过了阿桑的驴马,远远地走在前头,高山反应如约而到,面红耳赤心发慌,不时趴在路边喝石缝流下的雨水。当看见那漂浮在山顶上的高山海子时,我大声地唱起“太阳出来喜洋洋”,气气这个一天三变的阿桑。
       强风拥挤着推搡着垭口呼啸而过。下山的之字形羊肠小道竟有70多度陡,慑人魂魄。在十六弯,云遮雾盖的远山低头时还混沌迷茫,再抬头时却白云朵朵,层峦叠嶂,俊秀清朗,就像是被一只魔幻大手哗地掀去面纱。大家高叫着冲下山坡,寻找最佳角度,颤抖着手,屏息狂拍起来。那一刻,所有的痛楚和怨艾都烟消云散了。
      下到河滩稍事休息,又启程翻越碧罗雪山的支脉深拉山。深拉山略低于扒拉贡山,林间遍布鲜艳的蘑菇和新鲜的木耳。越过深拉山顶,夕阳余晕在山巅和天空的交界处慢慢淡出。阿桑指着掩埋在厚厚云层深处的山谷,说当晚宿营的村庄就在下面。
       众人瞠目结舌:这无论如何是赶不到了。
       众人急急往坡下飞奔,驴马也哗哗地往坡下飞奔,再也不拉屎、放屁、偷嘴。太阳完全缩进云层这床厚被子里闭目沉睡——天黑尽了,阿桑迷路在散布着牦牛和此起彼伏狗吠的草坡上。掏出手电乱晃,发现一牛棚,询问得知有水源和空棚,众人悬着的心才放下。天亮后只走了两个小时,就到了贡山县的迪麻洛村,那个白云深处的村庄。

贡山迪麻洛村:
巧遇一年中最热闹的节日
 
      在通往迪麻洛村的山路上,领头的马帮、傈傈族村民罗卫华说,他们都是赶往迪麻洛村参加国庆活动的。这是当地最隆重热闹的节日,四乡八野的人都拥来狂欢三天。
       迪麻洛村不大,一条南北走向的泥泞小街仅200余米长。两张台球桌就摆在街边泥地里,一群反戴棒球帽的年轻人正有滋有味地击球,球杆后端不时戳着拴在身后的骡马。
       各村的篮球联赛正在进行。一切都很认真,从裁判到计分员。皮肤黝黑的球员们服装杂乱脚穿解放鞋却拼抢凶狠,全攻全守,体力充沛。他们大多数是赶了一整天路才到的。
       循着一阵丝竹声来到村委会的木楼上,看见一群妇女儿童簇拥在窗外往屋里瞅。敲开门,原来是傈傈村民在排练舞蹈。面对镜头,他们落落大方地跳了多次,他们质朴、幼稚的舞蹈动作和认真的态度深深打动了我们,甚至不好意思用手遮挡因他们跺脚而扬起的浓重尘埃。
       夜幕降临,狂欢才真正开始。戏台很简陋,随便拉张红布作背景。抹了口红的男主持人用捏着嗓子的藏汉话报幕,村童们在台上爬来爬去。各村寨的藏族、傈傈族、怒族的节目五彩缤纷,以歌舞弦子为主,洒脱狂放,还有藏族的数来宝。我们发现大多数演出女子的双手都是黑黑的,一问才知道是剥新鲜核桃时染的。
       台上精彩,台下也很精彩。不知何时,球场周围全摆了小食摊,有烧烤、米线。各族男女青年围坐一圈,喝着一元钱一塑料杯的乳白色奇香米酒。天又降小雨。一微醉的藏族青年蹿上去抢过话筒,唱完了《世上只有妈妈好》又唱《十五的月亮》,毕了还礼貌地道一句:“我唱完了。”竟赢得一片善意的掌声。两个烂醉的青年相挽坐在球场中心的泥水里,嘟囔着,头慢慢深埋进裤裆,过往的人没谁耻笑他们。一漂亮的傈傈老板娘喝得满脸绯红,紧揪住我要同汉族兄弟喝同心酒,慌得我脸比她还红。
      据说当地男女青年就是在这样节日的欢娱中找到伴侣的。清晨,迪麻洛河漂起的薄雾慢慢缠上山腰。离开迪麻洛村时,好些小木屋的橱窗和屋檐下还蹲着不少喝酒的人,远远看见我们,都站起来举杯相邀。走出很远了,还听见他们大声呼喊:“慢慢走路!”

贡山独龙江:
一个美丽的地方

      独龙族青年普社和当社成了我们的背夫。
       一进入普拉河谷就一直被轰轰的水声笼罩着,满地的野核桃着实让人惊喜。进入高黎贡山保护区,植物景观大变,我们完全淹没在一片浓绿的汪洋大海中。每棵参天大树上都密密麻麻地缠满了各种藤蔓,各类小树灌木又簇拥在大树下你追我赶地疯长呼吸,那场面就像一个抽象无序的未来之梦,连呼吸的空气都是绿色的。
       当晚露宿在大瀑布旁边的一个高台凹崖内,一个只有当地猎户才知道的极品“宿营地”。本想听普社兄弟唱唱独龙族的歌,谁知他说现在的年轻人大都不会唱本族的歌谣了。开始还担心头枕哗然的瀑布声能否入眠,未曾想到一会儿工夫就在夜色这床温软的大被窝里酣然入梦了。第二天早起赶路,计划途经自然保护站,宿营东哨房。
       从这天起,峡谷就淫雨绵绵,充满水汽。你随便在空中捞几把捏捏,手心都可挤出水来。从这天起到走出独龙江,我们全身再未干过。雨衣?只能挡风,不能遮雨。
       接下来的路,实在不能叫做路,根本就是溪沟和小河。高黎贡山水系发达,一到雨季大小水沟皆满,骡马踏出来的沟槽小路也成了排水通道。路边的各种鲜亮野果很多,让人垂涎,却不敢乱吃。有种刺球,是长在树上的野果,却相当好吃,我们摘了一帽子边走边吃。
       临近东哨房的山坡,天已黑,因海拔高,小老虎般的普社和当社第一次落在后面。我浑身透湿,感觉体力的热气正如蚕茧般被一丝丝抽尽,灵魂如缕缕青烟渐渐化开。双腿已不能自由起落了,只能靠身体的左右摆动来挪动双脚。当远远眺见东哨房的铁皮房顶,我激动得两眼发黑,长舒口气。
       这个纪录片《最后的马帮》里多次提到的东哨房,除了顶部的铁皮还完好之外,四周全是铁框架了。等独龙族兄弟赶到,我们撑起了帐篷,他俩又冲进雨里去砍了一堆湿松枝回来。等他俩变魔术般地将湿松枝由一朵小火变成熊熊大火时,我正裹紧睡袋缩在帐篷里瑟瑟发抖。这天我们走了25公里。
       第三天,计划从东哨房翻越高黎贡山垭口,经三队到巴坡,行程32公里。普社讲,天晴时在垭口可以看见提打力卡雪山和几十公里外的马库边防工作站。此时,在弥漫的雨雾中,只能看见成片被历年冬雪扒走枝叶的光秃秃的直立树干刺猬般布满山坡。从东哨房翻越高黎贡山垭口并不难,至少在雨季不太难。据说到了12月就会大雪封山半年之久。独龙江乡与外界联系要中断半年,只靠一部老式电话与贡山艰难联系。全乡各村,只有小路相通。主要靠刀耕火种种些包谷、荞麦、小米、鸡脚谷,年人均粮270斤,收入200~300元。垭口的通道丢弃着很多竹棍木棍,想必是翻越高黎贡山的人扔的,认为既登山顶,下山就容易了。事实证明他们错了。
      下山的路全是由大小不一的石头、石块和石板组成,中间的缝隙不能落脚,骡马走过之后四蹄常被划得鲜血淋漓。而石板长期浸在溪流中变得抹了油般溜滑。我初时不知深浅,一脚踏上就是一个横摔。怎么办?只能踏着冒出水面的石头行进,就像练梅花桩一样扭来扭去。
       经过三队,当地放牛的多了,蚂蟥也多了起来。途中席地休息时,我突然觉得手腕一阵针刺般痛,捋起衣袖,一条暗绿色的蚂蟥正准备吸血。我赶紧用打火机将它燎落在地,再用脚将它狠狠碾成了泥浆。一路上,蚂蟥先后钻进胡须,爬上脸颊,溜进衣领,让人恶心不已。它们都是从路旁斜出的枝叶上嗅到人味落到身上的,而脚上、腿上的蚂蟥主要来自稀泥。
       抵达巴坡,我看到了日思夜想的独龙江:清洁明朗,浩荡澄澈。巴坡,独龙江乡政府所在地,被海拔4000米的提打力卡山和高黎贡山包裹着,中间只有巴掌大的一块平地,紧倚着湛蓝的独龙江。边防武警的平房算是当地最醒目的建筑了。独龙族居民的竹篾房和木楞房毫无规律地挤在这片狭窄的平地上。怒江独龙江边防工作站巴坡武警执勤排的李兴国副站长抱歉地告知我们只能打地铺,但铺的是羊皮褥子,盖的是皮大衣。这可是我们进山后的最豪华待遇了!
       天亮起床后,李副站长留我们吃早饭。可等到9点多还不见动静,就悄悄问通讯员,才知部队每天只吃两顿饭,因为粮食蔬菜必须从百里外的贡山县翻山越岭用马帮驮进,早饭10点,晚饭5点。和另一桌相比,我们的餐桌上多了盘青椒炒火腿。可在座的战士们都不夹,只吃炒土豆和豆腐乳。本想少吃菜多吃饭,可桶里饭也不多了。真后悔留下吃早饭。
       第四天,从巴坡到孔当仅25公里,沿独龙江顺流而下。
       沿途开始遇见零星的背夫和马帮了。背夫都是把背绳绷在额头上,背兜里装着农用薄膜、化肥、粮食。他们一脸平和,没有那种怨苦和愁绪,只是行色匆匆,一眨眼就走得很远。
       在离巴坡几公里处,遭遇一藤篾桥,约有五六十米长。两根钢丝横拉两岸,用节节铁丝织成网兜状,再在网兜状底部铺上一块不足尺宽的木板,一块接一块伸向对岸。看着背书包的孩子们稳稳地走在上面,迅速过桥,我毫不犹豫地踏上去,它开始不规则地大幅度扭转摆动。我紧攥着两侧铁丝,死盯着乱晃的桥板,以免踏空从巨大的网兜中漏下去。突然,我发现桥身在向上游方慢慢倾斜,慢慢飘飞起来,身体不自觉就往反方向扳正。普社大吼让我向前看,别往下看,我才明白这不过是一种相对运动让人产生飞起来的错觉。沿途的路和桥,硬是用砍刀、钢钻凿出来的,黑黑的稀泥没膝,好在出发时我们用胶带缠紧了鞋口和裤腿,在稀泥里左冲右突几公里后,大家觉得脚背和踝部如针刺般痛,还有痒痒的异物爬行感觉,猜想无孔不入的蚂蟥又开始大肆吸血了。
       一路急行,到孔当才下午4点。集体在客栈中慌不迭解开胶带,脱下绑腿鞋袜,摄像机近镜头准备,哇——里面一只蚂蟥也没有,双双泡白的腿脚上却破皮擦伤。原来是胶带缠得太死,蚂蟥倒是防住了,可大幅度地行走却擦破了腿部。
       当永胜小吃店女老板告知从孔当到贡山的新修公路塌方了时,我们傻眼了:刚才把穿了数天的脏湿鞋袜扔掉,以为就此可以过上走平路、穿干衣、睡木床、吃饱饭早早睡觉,最多再走三天,继续步行到贡山。
       清晨起来就开门往街上瞅:“哈,有车了!”
       第五天,从孔当乘车到贡山县96公里,据说七个小时就到了。
       孔当最好的车就是农用车。雨一直在下,驾驶室里面早挤了三个女人。半车人半厢货硬淋了半个小时,司机才慢吞吞地爬进驾驶室,谁也不敢吭半声。车厢没篷,厢板又矮,人们都重叠着挤抓着前部栏杆,眯着眼迎风斗雨。简易公路一直盘旋在崇山峻岭上,说实话,独龙江峡谷绝美,峭壁林立,雄鹰翱翔,彩虹惊现,白练飞挂,也只有受别样的罪才能享受到别样的美。前面又塌方了。只见山上的泥石流不断将巨树根、石块、稀泥倾堆到路上,稀里哗啦,触目惊心。
       同车的民工立即从车上搬下炸药,安装雷管和导火索。原来他们装货时搬上的炸药标识纸箱真的装有爆炸品,而且就放在人员拥挤的车里。
       硝铵炸药的威力惊人,隆隆的炮声响彻山谷,炸药用完了,又从后续的车上拿。原来当地的车上随时带有炸药雷管,就为了对付频繁的塌方。看热闹的乘客来回奔跑躲避放炮,一独龙族男孩在百米之外被飞石击伤了手腕和眼睛。下午5时,农用车强行冲过了塌方区,人们欢叫着踏进没脚的稀泥中,随车冲过了塌方区,再一次紧紧地叠贴在农用车厢前部。
       山高路险,弯急路窄,好几次我分明看到车头要冲出悬崖,却又硬生生扳了回来,车外侧后轮却又悬空驶过。真想闭眼,却不得不睁大眼睛,路边张牙舞爪的枯树会随时横空扫来。雨一直下,雨滴在我身旁傈傈老乡的脸上聚成纵横交错的纹路,我的高筒军用胶鞋里也装满了水。双手已僵硬了,还要死死抓住车身,我后悔刚才不该轻易小便放掉了体内宝贵的热量。
       哗啦啦,车缓缓驶过一覆盖在公路上的大瀑布,车厢顿时盛满了小半厢水,有无雨衣的人都被灌了个透心凉,砸了个口齿打颤、脸青面黑。意大利学生埃迪一直蹲在车厢里,裹了张塑料布,只露一张毛茸茸的脸和一双小鹿般惊恐的大眼睛,口里一直叨咕着。法国学生罗洪一直在问驾驶室里的女友:“还远吗?”女友总是说:“快了,快了。”深夜12时,终于看见那边浮出的几点不真实的灯火,贡山确实到了。回望高黎贡山,山的黑影比夜空还深,千古沉寂,我恍悟:数日来所亲历体味目睹的一切只是高黎贡山和独龙江的表情,而没有走进它们的内心。我们仅仅是以走路的俗人方式探问草木,倾听鸟诉,聆听天籁,凝视饱蘸灵气的山林。从碧罗雪山到高黎贡山,山里人明白“山那边还是山”的道理,他永远不会在哪个山头因满足而止步。

 

(责任编辑:陈冬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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