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老家啊啦彝寨在云贵高原滇中那气势磅礴的金沙江南岸崇山峻岭之中。老家就似一壶陈香的老酒,随着岁月的飞逝而越来越有味道,当我走出老家那个巴掌的天地里,在这灯红酒绿的都市里生活之后,老家却离我越来越遥远,但那里的生活深深定格在我的记忆之中。走出了古老美丽的老家彝寨,却走不出对老家彝寨美好记忆的回味。
年
虽然老家古彝寨并不算大,从村头到寨脚就是那么一百来户人家,但老家古彝寨的年就似老家那罐陈年的苦荞老酒,年年岁岁的老家彝人们都欢欢乐乐地过着自己的年,但岁岁年年过的年却有着不同的一种浓浓滋味。每年当日子不知不觉中进入了腊月的岁月里,老家古彝寨的那方天地里就开始悄悄地点燃起过年的喜气,那时身在远离老家古彝寨里的我,就会被老家古彝寨过年的浓浓喜气带走思乡的心,那时我就会携妻带女地匆匆向老家古彝寨里赶去,因为老家古彝寨里那浓浓的年味,在亲热地召唤着我这样的游子回归,所以走进老家古彝寨里那暖暖的年味让我尽情享受,所以走进老家古彝寨里那浓浓的年味让我在品读着一部乡土民族文化篇章。
回到老家古彝寨里,坐在老家那个温暖而千年不熄的火塘边,自然就会有一碗醇香的苦荞小锅酒端上来,之后好久不见的亲朋好友的男男女女们就会围聚到火塘边,与我共品着一碗醇香的苦荞小锅转转酒,当一碗碗苦荞小锅转转酒喝完的时候,当一张张多么熟悉的脸儿被苦荞小锅转转酒烧得发烫的时候,亲朋好友们之间相互祝愿的话题就会越说越有味,那碗苦荞小锅转转酒的酒水话题就会更长,那碗苦荞小锅转转酒就会把相互间思念的情拉得更近。养育着祖祖辈辈老家彝人的那片山坡地里,却铺着一波波翠绿而诱人的麦苗,在麦苗上还有一片片亮晶晶的冰霜,冰霜在早晨的阳光下更有一种诗意。寨子背后的那片千年古栗树早已落叶飘飘,但它们千百年来年年岁岁都守望着过年。老家那条通往大山外面的盐马古道上铺满了一层层薄薄的冰霜,日子也悄悄地走进了腊月二十八,老家彝寨里就开始弥漫着浓浓的年味,家家户户就开始宰杀着肥肥胖胖的过年猪了,古老的彝寨杀猪声四处飘荡,村寨旁热气腾腾的锅灶边总是忙碌着一些喜悦的脸庞,寨道上扬起一长串请吃年猪饭的吆喝声。腊月里老家彝寨处处飘着浓浓的年味,以及浓浓的暖意。
老家古彝寨里的年,就似一个蹲在长长的日子深处的老人,那苍苍的头发似十冬腊月里飘飘洒洒的雪花,那浓浓的眉毛宛若弓上的弦,那双苍老中还有九分有神的眼珠,就像寨中那口千年不枯的龙潭水,依偎在寨门口的那棵千年古栗树下,久久守望。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年年岁岁美丽的春天乘载着年的喜气,在阵阵寒风中缓缓前行,由远而近的是那多么熟悉而又永不更改的浓浓乡音乡情。张张桃符红光满面,碗碗荞酒倾诉衷肠,远走老家古彝寨里的所有人,都会带着自己劳动汗水换来的丰收喜讯,思念着老家亲人们的召唤,在外久久飘游之后,回到了自己久违的温暖老家,在无数飘游他乡的游子中,年年岁岁守望着老家年的我,也终于回到了自己温暖的老家。
站在老家古彝寨那道曾经是多么熟悉的大门口,门口这棵千年古栗树虽然历经了365个日日夜夜的风风雨雨,但还是依旧枝干丰茂,一群喜鹊以佛的慈悲心欢喜心,在家门口的这棵古栗树上莺歌燕舞,它们却那么痴情而又那么投入地沾沾报喜,迎接着一个个远道而来的游子们从东西南北回到老家古彝寨里。那一条条毛光水滑的老狗们也摆出一幅主人家的高姿态,却那么温顺地摇摆着千年不变的那根尾巴,那双深情的眼眸盛满汪汪的老泪,还伸出红红的舌头,舔着久违的家人们的裤脚,而我家的那条老花狗,在老家古彝寨的狗群中算为狗的长老了,虽然与我很长很长的日子没有相见了,但它却依旧认得出我也是家里的一个主人,依旧那么亲热地摇着长长的尾巴,依旧那么亲热地伸出红红的舌头,依旧那么亲热地迎接着我回到老家。听到大门的响声,熟睡在千年不熄的火塘边的那只老花猫,动作却那么敏捷地跳起来,然后冲出堂屋门口,跟一别经年的我撒娇呢喃。就连那些木讷地牛羊们也不甘落后,瞬间不在吃着干料草叶,却深情地疑望着回家的我是否瘦了。这些生灵,都是老家彝人们家庭中的重要一员,它们站在老家那方美丽大地上,最先感知到自己的亲人回老家的喜讯。
老家古彝寨里的年,在甜甜蜜蜜的岁月深处,就似老家山野里的一股暖暖春风,负载着背井离乡的老家彝人,穿过远方的河流、人流、山川、田野、站台,乘着老家呼唤的春风,将酝酿了很久的老家之恋,像酒精一样一次性燃烧。端起酒碗喝干,放下筷子唱起彝家的祝酒歌,所有的愁绪,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欢喜,都盛在老家的"年"这个被时间打磨的情感酒碗之中,没有顾忌,没有痛楚,端起来就尽情分享。
老家古彝寨里的年,是一种乡土民族文化的符号,是一种情感融汇的标记,它是一种民族文化的召唤,它是一种情感的召唤,也是一种传统的召唤。顺着这声悠长的召唤,你就会发现人世间最美丽恒久的爱恋,最温暖宽容的情怀花蕾一样,被老家古彝寨的年举在手中,在慢慢的岁月长河中,让你的生命的原野芬芳遍地,美好丛生,不觉悲凉,温暖长存。
老家古彝寨里的年,岁岁年年老家彝人们都在过,却年年岁岁有着不同的滋味。
牛
祖祖辈辈生活在老家彝寨里的彝人,四季依懒着一拨拨山地而生活过得有滋有味,一代又一代的老家彝人们默默勤耕在山地里,用智慧的汗水哺育着山地里的农作物,使山地里的五谷杂粮年年都浸泡在丰收的喜讯中,使老家彝人们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过得火红甜蜜。但山得里的五谷杂粮连年获得丰收,却少不了一条条健壮的耕牛们付出辛勤汗水,耕牛是老家彝人生活中缺不可少的,没有耕牛们勤耕一拨拨山地,山地里不可能有一秋秋丰收的喜讯,所以在老家彝寨六畜之中,自然耕牛是最勤劳而最辛苦的家畜,自然是老家彝人生活中最亲近的家畜之一。
老家彝人四季勤耕在山地里,没有耕牛的日子里老家彝人的生活过得很艰辛,没有耕牛老家彝人就没有甜蜜幸福的生活,就因耕牛是老家彝人生命的一部份,所以老家彝人家家户户都精心饲养着一条条健壮的耕牛。老家彝人的耕牛大多以骟牛为主力军,每家至少饲养二条健壮的耕牛,勤劳的老家彝人对耕牛情有独钟,耕牛们四季为老家彝人犁田耙地,把自己的血汗洒落在一拨拨山地里,用血汗为老家彝人带来丰收的喜讯,让老家彝人每天的生活都过得甜甜蜜蜜。自然老家彝人们也精心饲养着一条条健壮的耕牛,每年进入秋天就为耕牛们备着过冬的草料,经常给耕牛们开"小灶",每天喂上一升黄灿灿的包谷米,使耕牛们长得膘壮,使耕牛们在山地里耕作时四蹄走得勤快,遇有退膘的耕牛,老家彝人们会给耕牛们喂些老腊肉,使退膘的耕牛在短时期内恢复健壮的体膘,这样耕牛没有影响耕作属于自己的那块山地,这样那块山地里年年沉浸在丰收的喜讯中。
老家彝人的耕作都靠耕牛而生活过得甜蜜,所以老家彝人特别宠爱耕牛,每年的冬至那天列为牛们的节日,那天早晨家家户户都蒸一甑子糯米饭,烀一块肥而发黄的老腊肉,当把糯米饭蒸熟和老腊肉烀熟后,又把肉切成墩子状包在糯米饭团里,每个饭团制作成拳头大小,然后端到牛厩门口喂耕牛们,彝人们还念念有词地感谢耕牛们一年的辛勤耕作,才使彝人过上了丰衣足食的幸福生活,并把饭团塞进耕牛嘴里,用糯米肥肉慰劳自家的耕牛。
在老家彝寨里冬至过后,耕牛们的劳活轻松多了。秋后的山地里一片裸露,耕牛们轻松快乐地把山地犁过翻晒后就开始休养生息,每天早晨吃饱主人喂的饲料,又悠闲地在荒坡上晒着暖洋洋的太阳,用弯而尖的牛角把一堆堆红土扬飞,又放开嗓门吼得地动山摇,用自己洪亮的声音压过同性的吼声,以获得同族异性伙伴们的欢心。
冬天是老家彝人耕牛们最清闲的季节,也是老家彝人们精心慰劳和调养自己宠爱的耕牛时候,经过长长的一个冬季精心饲养,使勤劳的耕牛们度过了一个快乐的冬天,使条条耕牛们养得膘壮,为春天的耕作而蓄足力气。
耕牛是老家彝人最宠爱的家畜,也是老家彝人山地里一道永不更改的浓浓乡音乡情。
狗
老家从寨头到村脚不过100来户,青一色的木楞房在翠绿的大山里摇荡,而山寨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寨子里穿来穿去的狗,那狗群有纯净白色毛的,也有黑、花、黄等杂色毛的。有的长长的卷毛似雄狮一样,有的短短的细毛像小黄牛。温顺的母狗们时常带着一窝窝活泼可爱的小狗们玩;凶猛的公狗们伸出红红的舌头注视着远方的山峦;刚中略柔的骟狗们向公狗和母狗们摇动着友好的尾巴,似在讨好自己的伙伴。虽然它们的凶猛和温柔决定着一切,但它们都能在老家彝寨那个盘子大的乐园里,亲如一家地和睦共处。
老家彝寨的狗真正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一条条凶猛的公狗和骟狗,紧跟着主人钻进翠绿的大山摇篮里放牧,一钻进大山摇篮里就是它们的快乐天堂,时刻听着主人们的号令,常把那些走远的牛羊赶回到主人的周围。但是只有百依百顺地听从主人的号令,它们才会得到主人赏给的一块巴掌大的苦荞粑粑。而此时,母狗们则在寨子里集训小狗们练习脚劲和自卫招数。
在70年代里老家彝人们的生活过多很寒酸,连人都很难吃上一顿饱饭。狗们每顿能吃上一点小孩们吃落在饭桌边的包谷饭外,更多的是吃煮熟的老南瓜,所以每天进山放牧或撵山的狗们能读懂主人的心思,千方百计地抓到一只只野兔效忠主人,这样不仅可以改善主人的生活,而且主人也会把野兔的肚杂奖赏给它们。
当美餐了主人奖赏的野兔肚杂后,那轮温柔而多情的月亮已挂上了山寨那片古树林梢头。夜晚,狗群们就成为山寨的守护神,时刻警觉着寨子四周的一切动静,一旦发现陌生人进寨,便先"汪汪汪"地发出紧促的号令,让所有的伙伴们作好守护山寨的准备,并攻击进寨的陌生人。听到号令的伙伴们也会赶来助阵,除非听到主人的吼唤后,狗群们才会停止猛攻。所以,狗群们四季守护着山寨的夜晚,让主人们在甜蜜的梦乡中更有安全感。
老家的狗对主人很效忠,老家的人对狗也很有情感,在朝朝夕夕的共处中结下剪不断的情丝。老家人禁忌吃狗肉,百多户的一个古老彝寨里,只要那家把自己养的狗杀吃,都会被寨子里的人们谴责。偶尔有少数主人把那些老弱病残的狗,与邻寨好食狗肉的民族交换,一般交换一只土鸡来饲养。
记得在我童年70年代的时候,家里也养有一条毛长而壮实的骟花狗,它很聪明而又很通人性,每天跟着阿爸进山放羊,每天最少要抓到一只野兔。有一次它单枪匹马地撵到一只小山麂,一时轰动了老家山寨,不仅寨里的人们敬佩它的精神,而且它的伙伴们也都欢欣鼓舞。在我初中毕业那年,骟花狗跟着阿爸16个春夏秋冬,成了老家山寨狗群中的"老元帅",那双曾经水汪汪的眼睛因为年老而显得有些浑浊,脚也不太灵巧了,每天只会躺在家门口不紧不慢地发出几声低沉的音调。邻寨有位"阿普"(彝语:老爹)见大花狗身上还长一些肉,便抱着一只小公鸡上门调换大花狗,却被阿爸客客气气地谢绝了。没过多久,大花狗终于走完了自己苦短的一生,阿爸阿妈含着眼泪把它埋在寨子旁边的一座小山头上。再后来,我大学毕业在城里谋生供职,不知是什么原因,老家的狗在那一段时间里都死绝了,那时老家寨子里见不到狗的影子,也听不到狗的欢叫声。
当我再次回到老家彝寨里的时候,又见到了一群群迎我进寨的狗,这些狗依旧与老家彝人过着快乐的生活,它们白天撵山狩猎,夜间守护着山寨,让老家的人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平平安安的日日夜夜。
猫
走进老家彝寨里,不论是那一幢幢红墙青瓦的房头,还是一条条青石板铺筑的古朴寨道上,只要静心望去,都能见得到猫三五成群地窝在一起,然后晒着暖洋洋的太阳,那十多只排成长队你追我蝩地戏乐,这是古老而美丽的老家彝寨四季亮丽的一道风景。
猫是老家彝寨保护粮食的忠实勇士,几乎全寨100多户人家每户都饲养着二三只猫,老家彝人的猫大多以灰而略花的毛色为主,一眼望去就似一群小老虎在山寨里钻来窜去,它们身体稍瘦而精灵。在没有太阳的日子里,常常贪睡在四季不熄的火塘边,睡得很香的时候,还发出阵阵细微的鼾声,那几根胡子也很有节奏地随着鼾声而微微抖动,当睡饱醒来时,先伸一个长长的懒腰,然后甩甩尾巴抖去灰尘,最后"咪"地一声,才离开火塘边去伸腰练筋骨。
(责任编辑:陈冬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