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郑州转运桥料的工作,比在天津转运更为复杂和艰难。这是因为民间运力远非火车运输条件可比,许多事尤为难办。当时,驻郑转料委员下榻于天宝(一作天保)客栈。先期在钱塘里和马池桥租赁了卸储桥料场。继之,派员前往汴邑(今河南开封市)兑收大宗汇款。然后,购置护灰芦席298页,垫灰木料多根。还制作黄色洋布旗280面,以作为插车运行的标识,以及制作护勇号衣等物,作好接运料件的准备工作。
郑州是南来北往的交通运输枢纽,设有郑州公泰转运公司等洋商转运公司八、九家,专运客货。甘肃转运大批桥料络绎至此,基于“车少货多”,曾出现“价必日昂”的问题。经过转料委员“极力与商家联络一气,互相轮流转运,车家则无从挟制居奇”。双方商定,桥料平秤每120斤按100斤计算,付脚价银4.53两。乃于同年8月初开始,雇佣民间运力装料结队,车上插着标志醒目的黄旗,由护勇押解启程。截止10月中旬,共发料38批,先后雇佣骡马大车320辆,人力手车349辆,驼骡85头,共运水泥1553桶,(重约46万斤),机器设备和铁制零件木箱也已运输过半。按常规来说,郑州至西安1100余里,重车在途往返一次,只须月余时间。由于9月份有好多天“连阴雨久,道路泥泞不堪,”车马难以行走,特别是洛阳以西的渑池、新安、陕州等地经过的洛水镇、张茅峡、石观音堂数处羊肠险途,更是“难逾蜀道”。行车至此,有的车夫将灰桶卸下一半,寄放旅店,以便先将车上的另一半轻装缓行到陕。有的将全部桥料卸于地上,坐等路面干燥再行。直到10月初雨雪渐霁,道路相继开通,在途车辆又复逶迤西进。如此走走停停,前后经历将近2个月时间的艰难跋涉,到达西安的车马桥梁仅为50%。十月十六至十八日(公历11月21日至23日),连降3天雨雪,洛阳一带路面变成泥塘,重车寸步难行,车家叫苦不迭。押运的护勇前后增添45名之多,而回郑销差者只有10名,余皆盘桓于途未回。还发生了护勇平长兴、车夫杨麻子,在风雨交加的险途车祸身亡的事故。
在驻豫转运桥料工作中,一些始料未及的问题也相继出现了。自津运郑的第三批桥料,大都是些笨重超长的大件,单个大件的重量二三百斤至一二千斤乃至五千斤不等,长度一般在一丈五六尺至二丈六七尺之间。其中大锅炉6件,大水罐4件,马车根本无法装运。驻郑接料委员麦方 等人早在赴津办事时,曾就粗笨和超长大件向泰来洋行的行东肃茂进行过磋商,原打算将一些大件拆开搬运。这位行东以拆卸大件会影响施工质量为由,并以该行“不能担保险80年之责任”来要挟,只好作罢。及至各种大件陆续运抵郑州,驻郑委员派人四处“觅雇车辆,到此有百余辆之多,能胜任装此料者仅得其半”。只好在洋工匠赴兰途经郑州之际,由他们将各件无法装运的大铁件45件,逐个拆卸开来,化整为零,陆续装运上路。这时,适逢到了1908年的盛夏酷暑,桥料西运的“车辆骡马,热毙者不一而足”。
最为难运的15件超重超长的特大件,由驻郑委员雇请木匠特制四轮超大型车辆,计划装运6件天气帽和9件天气筒。适逢次年春节时,泰来洋行派技术人员来郑,进行开拆作业,历时半月,方才拆卸完毕。为装运这批拆卸下来的零部小件,驻郑委员专门找木工制作大小木箱44个。添作垫支部件的木板300块、木架14个,购买绳索370斤,这才将这批物料装运上路。很显然,《记》文里所说“经泰来洋行介绍,由承运料具之铁轮车户王大帮(名新年,兰州人)在津订造四轮大车6辆”,是个误传。因为,在津有至豫的火车运力,万里迢迢到天津以马车运货,也谈不上在津特制大型马车,更不用说由洋人来介绍车户的事情了。
为便于运输,一些超长物料(例如扁铁条材等),车夫大都主观随意将铁条“折为圆圈”状,装车运载。当首批铁条运兰后,工地洋工程师认为。被折弯的铁件再被伸直后“与螺丝有碍”,影响施工。向洋务总局提出建议,总局当即致电郑州:“嗣后仍照原样,设法转运为是”,这才使问题得到解决。
就这样,自光绪三十三年三月初八日(1907年4月20日),委派麦、臧二员驻郑设点,办理桥料运务,至宣统元年三月底(1909年4月28日)撤点回甘销差为止,共计25个月(包括闰月),总计开支由豫至陕费用汴平银58732两,折合库平银57352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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